(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助理教授 鄒文豐)
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本月12日參加紐約證券交易所開盤活動時,在未指名道姓的情況下,表示自己一直在思考邀請「某些人」參加就職典禮,雖有人認為這樣有點冒險,但川普說自己「喜歡冒點小風險」。
川普團隊發言人李維特隨後證實,11月5日選舉結束後,川普即已邀請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出席就職典禮,但「中」方尚未確認習近平是否參加。李維特接下來所講的更值得玩味,他說:「除習近平外也有其他外國領導人獲邀,這是川普總統與世界各國領袖展開新對話的例證,不僅是我們的盟友,還有我們的敵人和競爭對手。」
事實上,美國總統就職典禮並無邀請外國元首參加的慣例,自1874年以來,就沒有任何外國元首參加美國總統就職,通常僅由各國駐美代表出席,這一方面是因為維安考量,另一方面則是就職典禮本身係屬於美國人民的場合。
不過,川普此舉又再度證明其是一位絕不墨守成規的美國總統。川普多次表明,將在就任後對所有來自中國大陸的商品徵收60%的額外關稅,還將研擬取消與大陸的「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藉此反制中共對美各種不公平貿易行為,以降低美國貿易赤字,並迫使北京當局在貿易上選擇符合美國經濟利益的方案。逼得習近平也不斷聲明,指搞「小院高牆」、「脫鉤斷鏈」既損人也不利己,各國應將經濟上的相互依存視為取長補短、互利共贏的好事,而不應該視為風險。如12月10日習近平會見十大國際經濟組織負責人時再度呼籲,「中」方願同美國保持對話、拓展合作、管控分歧,推動「中」美關係朝穩定、健康、可持續方向發展,希望美方同「中」方相向而行。
那麼,川普邀請習近平出席就職典禮的策略目的為何?主要在彰顯川普對「中」政策「方向」的正確有效、凸顯和習近平的「好交情」,並且顯然是為習近平先行備下一杯「敬酒」。首先,倘若習近平不遠千里出席川普的就職典禮,既象徵中共向美國的實力致敬,也將被視為對民主國家政權交接的見證。
其次,川普非常重視和各國領導人的個人關係,並認為這樣的關係和交流可擴及到政治層面;如川普就一直宣稱與習近平是「好朋友」,相信習將會因此改變或不做某些特殊決定,邀請習參加就職典禮將能恢復此種關係,川普也說過去美國和「中」方關係很好,對因為「新冠疫情」使之倒退「走得太遠」,未來美方將和「中」方舉行大量會談。
再次,川普在調停俄烏戰爭及中東衝突方面,若能得到中共發揮國際影響力的支持,將更有助於達成戰略目標;此外,川普也希望中共能落實先前達成的「第一階段貿易協議」,調整匯率政策並擴大對美採購。是以,如同在海湖莊園接待習近平,川普也希望透過同樣模式,藉給足北京「面子」獲得相應回報。
儘管北京當局對此尚未正式回應,但咸信中共外事系統早已經過多次推演,所考慮面向至少包括,第一,領導人千里赴美朝覲,將有失大國體面,也會凸出彼此政治體制不同的尷尬,且中共領導人從未參加他國元首就職;第二,同樣源於海湖莊園經驗,假使川普在習訪美期間有對「中」驚人言行,習將無法迴避,且習訪程後若美方依然執意開啟對「中」貿易戰、科技戰,將重挫習威望;第三,中共領導人只在能取得「重大外交成果」的情況下出訪,如簽署重要政治或經貿協議、提升雙邊戰略關係等,在川普就任前,「中」美並無可能完成相關安排。
然而,即使川普是透過非正式管道邀請,中共也不會等閒視之。對北京當局而言,最「安全」與得體的做法,是派遣由特使領銜的高層代表團出席川普就職典禮,將此做為對美方善意的正面回應,以展現對川普政府的支持,同時向川普表示,願在適當時機安排川習二人往訪。至於中共特使的最佳人選,理應仍是中共「國家副主席」韓正,但也可能由已經退休的前國務院副總理劉鶴擔任,既因為劉鶴熟悉「中」美貿易爭端,退休後仍經常參與高層財經會議,更由於劉鶴正是當年與川普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官員,符合「好朋友」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