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外長王毅3月7日於大陸「全國兩會」期間，就中共外交政策與對外關係舉行記者會，觀察21位提問記者所屬媒體及發言主旨，可區分為11位中共官媒和外圍媒體記者，「引導」王毅闡述中共重要外交政策立場，以及10位特定外媒就中共重要對外關係的發問等2大部分交錯進行；從媒體代表身分、地區，與提問順序、意涵等可見，本場記者會斧鑿痕跡鮮明，雖是中共外交部刻意安排的「王毅個人秀」，然仍能由此分析中共年度外事工作重點方向。
記者提問大致按照大陸、國際媒體順序進行，也就是先讓王毅闡釋中共對特定議題的政策論述後，再就相關對外關係發表立場，同時也呈現各外交議題在中共外事工作的輕重緩急次序。較有不同的是，「環球時報」記者提出「周邊外交」問題後，本應輪到國際媒體發問，卻由「CGTN」(中國環球電視網英語頻道)記者詢問烏克蘭問題，判斷應是找不到適當媒體就此提問，而「CGTN」較具國際性；另坦尚尼亞國營電視臺記者提出「中」非關係問題後，由「韓國廣播公司」接續提問朝鮮半島問題，再由「央視總臺」引導聯合國改革議題，反映「中」非與「朝核」議題，在中共外交策略上，均與聯合國途徑密切相關，而「巴基斯坦通訊社」提「一帶一路」，「古巴拉美通訊社」提「全球南方」，再由「中國日報」引導「外交為民」理念，同樣反映中共積極營造「一帶一路」係帶領全球南方國家邁向繁榮的對外宣傳敘事，更以中共對中東、非洲、東歐地區的喉舌「中阿衛視」，做球讓王毅訴說「中國故事」作為結尾。
王毅指出的中共總體外交四大方向，分別是「維護國家主權與民族尊嚴」，「推動建構和大國保持穩定、和周邊與南方國家共謀振興的新型國際關係」，「推進國際關係民主化」，以及「對區域熱點及全球性問題提出更多中國方案」等。因此具體工作將是：第一，持續宣揚「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以此加緊建設和夥伴國家的各種「命運共同體」關係；第二，以實現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極化與普惠包容的經濟全球化為號召，依此帶動聯合國改革訴求，更重要的是助益「中國式現代化」發展，而中共所提「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議」，能否取得此領域話語權及國際規則制定權，將是中共國際地位的關鍵指標；第三，推進「斡旋外交」的實質進展，特別是在以哈衝突與俄烏戰爭兩大區域熱點議題上，至少要能繼續佔據國際道德制高點，並將問題癥結形塑為西方國家的矛盾；第四，則是要加強「周邊外交」與對全球南方國家外交的工作，各種區域論壇的多邊機制，將成為中共重要的著力點與施展舞臺。
本場記者會王毅主要提到四組雙邊關係，首先是「中」俄關係，對俄外交在中共外事工作裡的重要性自不待言，故由俄國官媒代表提問，並緊接著由中共官媒引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張，反映中共在一定程度上視俄國為「命運共同體」的期望；而儘管「中」非關係在記者會中後段才由坦尚尼亞官媒提出，但由王毅應答內容顯示的，是中共對加強雙方多領域合作的自信，尤其「中非合作論壇」今秋將於大陸舉行，屆時中共勢將會提出更多挹注非洲建設的計畫。其次是「中」美關係和「中」歐關係，王毅的論述均以強調立場或成果、批評消極因素，再說之以理的方式呈現，反映中共對穩定與美關係、增進與歐關係確有期待，但同時也在警告美歐，「中」方將以對等立場因應雙邊關係的矛盾，顯示未來中共與美歐關係動向，將取決於對話合作能否增加戰略互信，以及齟齬議題能否保有風險管控。
總的來說，能進入「全國兩會」外交記者會的議題，都是重要議題，在外界難以窺探中共內部外事會議全貌的情況下，中共外長藉媒體提問所闡述的政策立場，既是判斷中共外交動向的重要觀察點，也值得對其提問安排，乃至於論述文本，進行更深入的分析。
(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助理教授鄒文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