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人大」會議3月5日登場，今年經濟成長目標還是全球矚目的焦點。中共國務院總理李強發表政府工作報告，宣布多項刺激經濟措施，以挽救市場投資信心、提振經濟成長率。一如預期，今年經濟增長目標和去年相同，還是設為5%左右。再者，今年新增就業要達1,200萬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率5.5%；消費者物價指數（CPI）漲幅在3%左右，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同步；在國際收支保持基本平衡的基礎下，赤字率3%。在諸多不確定因素下，經濟成長及就業目標的達成，必須審慎看待。
在各界一片狐疑中，中國大陸去(2023)年經濟成長率5.2%，達成全年增長目標。至於今年，國際貨幣基金(IMF)最新的「世界經濟展望（WEO）」報告，將大陸的經濟成長目標調高至4.6%。摩根大通則預估為4.9%。世界銀行(Word Bank)在最新一期「全球經濟展望」報告中，上調大陸經濟增速預期至5.6%，較今年1月「全球經濟展望」報告的4.3%顯著提升。「中國科學院」預測科學研究中心則信心滿滿地預估全年GDP增速為5.3% 左右。主要理由是最終消費名目成長率為4.2%至5.1%，為拉動經濟成長的主要動力、投資成長率較去年顯著加快，房地產業有望明顯改善。
最近發布的幾個指標帶來一些樂觀情境。大陸2月份財新製造業PMI為50.9，較上月微升0.1個百分點，為2021年下半年以來首次連續4個月高於50榮枯線，意謂大陸製造業景氣度持續提升。服務業PMI為52.5，低於上月0.2個百分點，但卻是服務業連續14個月擴張；大陸海關總署發布的2023年外貿表現，電動汽車、鋰電池和太陽能電池等「新三樣」產品合計出口首次突破人民幣「兆元」大關，今年將維繫去年以來的增長動能。此外，數位經濟、AI發展，打造生物製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布局量子、生命科學等未來產業，也是大陸邁向高質量經濟成長的重要引擎。
面對近年的房市低迷、房企爆雷難題，在「兩會」中也明示，要持續優化房地產政策，對不同所有制房地產企業合理融資需求要一視同仁給予支持，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在財政方面，為解決重大專案建設的資金問題，從今年起將連續幾年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今年先發行人民幣1兆元。這是大陸官方首度提出連續幾年發行特別國債，凸顯財政政策力道擴大，將為經濟增長提供水及更平穩環境。而「發改委」報告提出，「先立後改」，推動房地產業積極轉型，房市問題應可逐步改善。另值得注意的是，為了吸引及提振外資投資信心，會中強調要繼續縮減外資准入負面清單，全面取消製造業領域外資准入限制措施，放寬電信、醫療等服務業市場准入。擴大鼓勵外商投資產業目錄，鼓勵外資企業境內再投資。落實好外資企業國民待遇，保障依法平等參與政府採購、招標投標、標準制定，推動解決資料跨境流動等問題。準此以觀，只要上述的幾駕成長引擎樂觀，政策能夠有效推動，或有機會達成5%成長目標。
「穩就業」是大陸近幾年來一直強調的重點工作，背後隱含的意義就是就業不穩。大陸國家統計局按新的計算方式，即「不包含在校生」，並於今年1月17日公布，2023年不包含在校生的16到24歲、25到29歲、30到59歲勞動力調查失業率分別為14.9%、6.1%、3.9%。而2023年城鎮調查失業率平均值為5.2%，比上年下降0.4個百分點。這次將今年城鎮調查失業率目標設在5.5%左右，較去年微升，但卻體現了就業優先的政策導向。前述的年底青年失業率雖比6月的21.3%降低許多，主要還是計算方式調整(有論者認為是政治操作)。然而，今年大陸高校畢業生將逾1,170萬人，在經濟復甦仍面臨諸多不確定下，失業率保留一些空間應是預防性舉措。不過，要注意的是，經濟成長與就業及居民消費息息相關，要提振就業，達成居民消費價格(CPI)漲幅3%，那麼經濟成長勢必要如期達成。
持平而論，影響大陸經濟成長的國內外因素不一而足，因而筆者認為要審慎以待。尤其，美國共和黨與民主黨正在進行黨內初選，「川普對拜登之戰」的賽局幾乎已成定局。今年川普若重返白宮，勢將成為最大的黑天鵝。因他將對所有進入美國的外國產品課徵10%關稅、降低美國與歐洲的夥伴關係、停止支持烏克蘭，特別對中國大陸採取強硬對抗立場，貿易戰、科技戰絕對會變本加厲。不僅對全球政經發展產生關鍵性影響，亦可能引發金融市場劇烈波動，危及全球及大陸經濟成長。
（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李沃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