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最近發布的一項調查顯示,約67%美國專家與57%臺灣專家認為2024年可能爆發類似1995、1996年的臺海危機。其實,在這次臺灣總統選前,臺海危機即已連續4年被美國智庫「外交關係協會」(CFR)列居第一級風險,民進黨賴清德的勝選,自然會提高其風險度。
中共針對李登輝1995年6月的訪美,在臺海進行一波波地軍演時,美國的態度如總統柯林頓在其回憶錄中所說:「我們從來沒有表明,當臺灣遭受攻擊時,是否會協防臺灣。」柯認為下令美國航母艦群開往臺灣海峽,是覺得中共試射飛彈「太過火」;據時任國務院副助理國務卿謝淑麗(Susan L. Shirk)透露,兩支航母戰鬥群只通過臺灣附近,目的是表達捍衛臺灣的決心,並沒有進入臺灣海峽。
李登輝對中共製造臺海危機舉動倒是「胸有成竹」,因為李和對岸有秘密管道;華府完全處在狀況外,反而擔心臺灣是否會採過激反應,讓事端擴大。由此可見,1995至1996年的臺海危機,最後演變成臺美「中」三方之間的一場「戰爭邊緣遊戲」。
臺海情勢今非昔比,兩岸有讀不回,繞道華盛頓成了臺北和北京之間最短的距離,美國也樂得扮演「球員兼裁判」的角色。可以想像,賴清德上臺後,除了「唯美」馬首之瞻,幾乎沒有其他選擇。
拜登與柯林頓不同,上任以來多次表態協防臺灣,並透過「預防性外交」和「預防性防衛」,與北京共同管控臺海風險。因此,臺灣這次總統選舉並未爆發另一次臺海危機,臺美「中」三方都表現相當的「自制」。
在美國總統大選前,臺海情勢應能維持外弛內張的狀態。中共外長王毅與美國國安顧問蘇利文1月26、27日在泰國曼谷的會談,內容秘而不宣,但臺灣問題必是雙方進行戰略溝通的一個重點。「中」美都有各自的理由,不讓臺灣成為美國大選的麻煩製造者。
但美國大選後的情況就很難預測。川普「在商言商」,一旦勝選入主白宮,「臺灣問題」難保不會成為他和中共討價還價的籌碼。川普不願對協防臺灣問題表態,而且還曾抱怨「臺灣搶走了美國的晶片生意」。
臺灣當年曾因創造經濟奇蹟,被《紐約時報》社論形容「大到不容忽視」。在經濟基礎上推動民主政治,也讓臺灣成為華人世界的典範。臺灣人民要求當家作主,因此「臺灣意識」不應被解讀為「臺獨意識」,臺灣政治人物也不應藉選舉釋出「臺獨」的錯誤訊息。
96年臺灣總統直選是臺灣推行民主政治的里程碑,中共「文攻武嚇」未能阻止臺灣的民主進程。但中美關係在臺海危機後升溫,柯林頓勝選連任訪問大陸,提出對臺不利的「新三不政策」:即不支持「臺獨」、不會支持「兩個中國」或「一中一臺」政策、不支持臺灣以國家名義加入國際組織。
臺灣總統大選落幕,但曲終人未散,現在戰埸已轉到立法院的龍頭之爭。選舉只是一時的,國家長治久安才是永遠的。臺灣今天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來自於外部環境的變動,尤其是臺美「中」關係。如果掌權者不思因應對策,則任何選舉都只是一埸「茶壺裡的風暴」。
(淡江大學榮譽教授 趙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