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2023)年9月4日中共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公布，在該會下設「民營經濟發展局」，做為統籌協調發展民營經濟的專業工作機構。其主要職責是「加強相關領域政策統籌協調，推動中央各項重大舉措早落地、早見效」。事實上，也在對應今年7月1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以凸顯中共重振民營經濟做為當前挽救經濟的重要舉措之一。固然從中共政治運作經驗看來，通常針對某種特殊情勢需求時，慣於組建相應的專職機構。然而，從當前政治條件觀察，近期組建「民營經濟發展局」，因仍存在著非經濟因素，短期間效果恐不容樂觀。
近年來，中共為應對經濟困境，提振民營經濟信心，黨政部門在沿襲改革開放以來基本政策基礎上，不斷釋放利好信號。見諸，2022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一改2020年「強化反壟斷和防止資本無序擴張」剛性調性，轉而主張：「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提升常態化監管水平，支持平臺企業在引領發展、創造就業、國際競爭中大顯身手。抓住全球產業結構和布局調整過程中孕育的新機遇，勇於開闢新領域、制勝新賽道」。甚至，大陸民營經濟指標性人物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於今年3月重返大陸，並於同月27日在阿里巴巴總部所在地杭州雲谷學校現身，對於大陸民營經濟在歷經新冠疫情封控與強力監管整肅後，馬雲之重返動作，不僅被外界解讀為衡量大陸營商環境友善度之重要指標，而且也考驗習近平所提之親清政商關係能否落地實踐。
顯然，組建「民營經濟發展局」係應對今年7月14日公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下稱「壯大意見」)而來，不僅針對性更加強烈，且有高度現實意義，堪稱中共中央對近年來各種關於民營經濟和民營企業家問題之總結性指導文件。「壯大意見」不僅明確揭示：「民營經濟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是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是推動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鬥目標的重要力量」。同時也宣示其政策具體內容，包括：持續優化民營經濟發展環境、加大對民營經濟政策支持力度、強化民營經濟發展法治保障、著力推動民營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促進民營經濟人士健康成長、持續營造關心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社會氛圍、加強組織實施。檢視當前大陸經濟下行特殊情勢，固然國家發改委設立「民營經濟發展局」，顯然是為提振民營企業信心，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從而讓大陸經濟走出困境。然而從「壯大意見」內容看似正面表述，實際上卻反映著大陸民營經濟政策長期存在之問題，甚至因為民營企業經常需要承擔政治任務，反而成為民營經濟陷於滯脹之制度困境。
回顧從2008年開始，中共對汽車、能源、電力、晶片等關鍵產業的監管力度即顯著加大。尤其互聯網產業的體量、資源和影響急劇擴大，讓中共失控的憂慮，從而下決心對其進行整頓，將它們完全置於「黨的領導之下」。中共中央辦公廳於2020年9月15日印發「關於加強新時代民營經濟統戰工作的意見」(簡稱「意見」) ，不僅係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共首次針對民營企業公布的「統戰文件」；尤其讓大陸民營企業承載沉重的政治任務，也是令民營企業缺乏信心之主要因素。其嚴重傷害民企創業積極性，可見諸「意見」令民企承載沉重政治任務問題。不僅要求民企「始終做政治上的明白人」，「堅定不移聽黨話、跟黨走」，將「引導民營經濟人士樹立家國情懷，以產業報國、實業強國為己任，弘揚企業家精神和工匠精神」辯證統一起來；而且也要「鼓勵民營企業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參與社會公益和慈善事業」。中共國務院前參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名譽所長夏斌，曾於2022年9月15日「中國經濟中長期：必須重點關注三大問題」專文，第一強調「迫切需要儘快全面恢復企業家特別是民營企業家的信心」。可見，從「綱要」對民企剛性約束與「意見」民企統戰工作，既不離軟硬兼施兩手策略，也反映著中共黨國體制與當前大陸經濟下行，始終存在著非經濟因素之客觀現實。
(中央警察大學公共安全學系兼任副教授 黃秋龍)
